陸曄能聽出她話裏的緊張，心底更是好奇。

“九姑娘還記得光華寺初見的時候嗎？”

提起那次，白蓮全身又是一僵。只聽陸曄緩慢的說道：

“記得那次九姑娘看到陸某時，驚慌失措，像是看到了令九姑娘十分懼怕的人一樣，竟然失足落進了水裏。”

白蓮聽著陸曄的話，皺了皺眉，轉過身來，直視著陸曄：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
陸曄放下手中的菊花酒，溫和的說道：

“九姑娘不用緊張，我並沒有惡意。”

聽陸曄這麽說起，白蓮才發現自己確實全身都緊繃著，十分的緊張。陸曄看著白蓮的表情，臉上有了些笑意，心裏想著，真是個既奇怪又別扭的小丫頭。

“九姑娘或許不知道，在九姑娘昏迷的時候，無意識的說了許多話，不巧，我聽去了一些。”

陸曄的一番話，成功的將剛剛不那麽緊張的白蓮弄得再次緊張起來。

自從醒來，並沒有告訴過自己，自己曾經在昏迷中講過話，想到那時自己陷在前世的記憶裏，不能自拔，還不知道自己曾說過什麽，又如何能不緊張？

“我說了什麽？”

陸曄臉上始終掛著淺笑，看到白蓮轉過身問自己，並沒有立刻回答她，而是指了指剛剛白蓮坐的地方說道：

“九姑娘不妨坐下說。”

白蓮不知道陸曄究竟要說什麽，看了看剛才自己坐的地方，想著不妨坐下聽他要說些什麽。

陸曄看到白蓮依言坐下，並不像往常那般跟自己一說話就炸毛的樣子，心裏想著，好歹算是前進一步。

看著白蓮坐好後，陸曄並沒有說起在光華寺的事情，而是問白蓮說：

“九姑娘可看過一本叫《異世志》的書？”

白蓮聽後忍不住凝了凝眉，什麽書，沒聽說過。不過跟眼前他要說話的有什麽關系？

陸曄看著她的神色就知道白蓮是沒看過。不過看沒看不是重要的。

“九姑娘沒看過很正常，我也是偶然間在同窗手中看到這本書的，上面講的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一些奇事，件件講的都好像是真的一般。其中不泛一些前世今生的事情，九姑娘覺得那些故事可信嗎？”

白蓮對於他的話，越聽越心驚，這麽些年了，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什麽。陸曄這一番話無疑是在白蓮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
白蓮不敢有任何反應，甚至心底的情緒都要強行壓制住，生怕陸曄在自己的臉上看出什麽不妥來。

“荒誕之言。”白蓮思量之下，只覺得這樣說才最穩妥。

陸曄聽了白蓮的話，反倒笑了。

“說起來，怕九姑娘不信，最近我耳邊時常會想起一個人的聲音，而這個聲音卻是我以前從沒有聽過的，卻又感覺到熟悉的。所以，我覺得那本書上所講的事。並非全部是荒誕之言。”

陸曄講起自己曾有過的那次經歷，也不是就相信了書上所說的，只是對於白蓮的異常，他卻是十二分的懷疑。

陸曄什麽都不知道，但是白蓮卻是知道的，在聽到陸曄說時常會聽到一個人的聲音時，白蓮的心瞬間揪了起來，說不清楚為什麽，竟不敢再聽下去。

“若是陸公子要說這些怪誕的事情，請恕我不能奉陪了。”

說著就要站起身來離開。陸曄快她一步阻止了她。

白蓮看到拉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，想到沒想的就甩開了，正要呵斥陸曄的時候，陸曄先充滿歉意的說道：

“是陸曄魯莽了。還請九姑娘聽我把話講完。”

見白蓮不再動，陸曄再次開口說道：

“如果僅僅只是一個聲音，我也不會如此日夜難寐，只因為那種熟悉感，跟一個人帶給我的熟悉感是一樣的，那是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。那聲音裏充滿了熟稔。而那個人卻對我充滿了敵意，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。”

盡管白蓮不願相信，可是陸曄也將話說的明白。白蓮知道他所說的那個人正是自己。

白蓮一直以為，自己有著前世的記憶，糾結痛心，不能自拔的也只是自己，卻沒想到陸曄今天說出這樣一番話，他只是憑著感覺，並沒有任何記憶。

這一世，那一切都沒有發生，他又為什麽會這樣？

在這一世，那樣刻骨銘心恨與怨，白蓮不想讓任何人窺視，就算是陸曄也不行。

別說是此刻的陸曄什麽都不知道，就是知道，白蓮也是不會認的。

“你說的什麽，我完全聽不懂，並且這只是陸公子自己的事情，我並不感興趣。”

陸曄聽白蓮這樣急急的撇開，語氣不像剛剛那樣淡定，反而是有些急切的說道：

“那九姑娘如何解釋你昏迷時曾經念叨著我的名字？那時，九姑娘也是初見我吧。”

陸曄的這句話，對白蓮撒了慌，看白蓮的樣子就是，沒人跟她提起過當天昏迷後的情況。

陸曄這樣說，只是一種詐一詐白蓮的心思，就在剛才白蓮對著宋亦寧侃侃而談時，陸曄想到的是白蓮昏迷的時候口中念叨著的話。

以及後來寺裏的主持所說的話，如今想來，卻是越來越讓人生疑了。

隨後，陸曄看到白蓮臉色大變，噌的一下站起來，神色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，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說：

“你休要胡說，我不認得你，如何會知道你的名字？”

陸曄也沒料到白蓮會是這樣的反應，一時有些拿不準究竟是怎麽回事，只是白蓮越是這樣，陸曄心中的疑雲更重。

陸曄也站起身來，往前走了兩步，直視著白蓮，平靜有力的說道：

“那九姑娘如何會念叨著《洛神賦》的那句：曄兮其華？”

看著白蓮臉色越來越白，陸曄只覺得白蓮身上絕對有驚天的秘密，也絕對與她昏迷中所說的話有關。

“有女同車，顏如舜華。將翺將翔，佩玉瓊琚。彼美孟姜，洵美且都。有女同行，顏如舜英。將翺將翔，佩玉將將。彼美孟姜，德音不忘。”陸曄一邊吟詠著那篇《有女同車》一邊看向了白蓮，問道：

“九姑娘因何會在昏迷中重覆叨念著這兩篇呢？”

ps：感謝深谷之蘭的平安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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